“哼。”傲慢的揮手，雷獸巨大的身體便碎成了片狀的光斑，消失不見。路西法扛著長長的閃耀著黑色光澤的鐮刀，來到昏迷的卡西莫多面前。沙漠中缺水幾日的身體卻還能拖住雷獸，這就是所謂人類的潛能力嗎？

歪著腦袋，直到眼前破爛不堪的人的生命已經快流失殆盡，路西法終於下了決心，“好吧，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。”指尖凝起細微的白色光點，接著燃燒起來，緩緩飄進了奴隸的胸口。

惡魔的生命無限，它們可以分出自己的一部分生命作為生命之光解救別人，當然，是沒有惡魔願意那麽做的。

點了點頭，她右手一甩，一人高的鐮刀便化作藍色碎片消失在手間。雙手微托，一片水色的霧把卡西莫多擡了起來，穩穩地停在半米高的空中。“那麽，接下來。”她雙眼微瞇，舉步朝城裏走去。

川流不息的石頭道路因為路西法的行走而停滯下來，她不知道她已經被別人當成了魔女。

“讓開，讓開！”前方有吵鬧聲傳來，接著一架由六個人擡著的大轎子緩緩行了過來。

“啊！是沙爾塔大人！”“快走啊，惹不起她。”

身邊的人小聲嚷嚷著，有錢的人帶著自己的奴隸坐馬車快速離開，普通人也收了東西，沿街的房子都緊閉門窗，生怕沾染上什麽似的。

“呵。”路西法站在空蕩蕩地路中央，看著前方行進的轎子，眼裏閃過危險。這股味道，可一點都不新鮮呢。

“前方何人！看到偉大的沙爾塔大人還不讓開！”轎子旁的狗腿子朝路西法吼叫，當遭到她的冷眼時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反應。

“是貴客啊。”轎子的金絲簾子裏飄出一縷女聲，不是那種青春年少的，而是蒼老枯槁的，著實叫人心裏發毛的女聲。接著一只手從金色簾子裏伸出來，上面有著大大小小恐怖的水泡，皮膚幹皺發黃，路西法眼裏的厭惡更是明顯。衣著華貴的女人從轎子裏出來，奇怪的是她的臉卻沒那麽不堪，只是發黃而蒼老罷了。

沙爾塔看到路西法，眼睛裏有蠢蠢欲動的驚艷和毀滅。“你從哪來的呢，小朋友？”

她邁步朝路西法走去，有些不穩。這個身體已經快不行了，得繼續尋找新的宿主。眼前不就有一個最好的麽，年輕，美貌，都是我想要的！

“與你無關。”路西法準備繞道走，這個人身上發出不好聞的味道，就像腐屍。

“等一等！”女人一個箭步沖上前，看著飄在水霧裏的卡西莫多，陰慘慘地笑著說，“這是你的奴隸？傷的好重啊，要不我送你幾個新奴隸吧，比這個更強壯的更乖的！”

回頭瞥她一眼，路西法有些疑惑，如果是人類，她應該早死了，可是這確實是人類的軀體。“你是人嗎？”

沙爾塔有絲愕然，然後又笑了起來，臉上皺紋越擠越深，慘不忍睹。“當然是咯！吶，小朋友，如果你無家可歸，就和我一起回去吧！我可是石城最富有的人……”

“你不是人吧。”

路西法眼睛裏透出冷氣。“你是惡魔，而且還是低等的。”語氣充滿蔑視。切，她竟然還對一個低等惡魔好奇，真是侮辱。

“你，你說什麽！”女人驚恐的後退，“你，你怎麽看出來的！你真的是魔女！”

“我有說過我是魔女嗎？連這點都分辨不出來，你真的是低等惡魔啊。”路西法不準備和她耗，轉身欲走。

“不許走！”女人周身燃起黑氣，眼珠暴睜泛著血絲，“低？低等？就因為我生於低等魔界，我就必須受到歧視，我就必須犧牲！？我……我不甘心。”旁邊的侍從們早就不知去向，也許已經逃走了，路西法轉過身，看向空蕩蕩的街道，有點煩心。

“我要變強，這些貪婪又骯臟的人類就是最好的食物。”沙爾塔早就不是人類的身型，她枯槁的人體下面長出一個黑色的，像個巨大的蟲肚一樣的東西，不僅泛出陣陣惡臭還冒著黑煙和黑色的粘稠液體，背上伸出了兩片殘破的翅，小的驚奇。

路西法皺眉，“這就是你的原形嗎？真是醜陋啊。”手一展，卡西莫多便飄到了一處平房下穩穩的放好。

“既然生不可選擇，何不選擇死亡的高貴。寄居在人類身體內，吸取生物能量的魔力，用最卑賤的方法活下去，真是給我們丟臉。”

只見藍色的光芒閃過，如同閃電一般路西法的身影刺穿了沙爾塔的黑色肚皮，只見她的肚子上頓時破了個大洞。

“你！你也是惡魔！”她驚恐的瞪著前方，可是已經不能動彈。‘噗-’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，她六只爪子狠捏，猛的擲出了什麽，正是路西法的方向。‘砰-’空中炸來白色的煙霧，只見藍色的碎片落下，星星點點。

“你竟然是……”高等惡魔。聲音越弱，風吹過，掃起一地的黑色粉塵，夾雜著金色的點點，那是她原來的斑紋。

路西法回頭，走近那只蜂型惡魔的殘骸，“原始而單純的朝聖者，在太陽下盡情綻放的繽紛水晶，跳動罪惡的光影，這妖艷真理之外的，不可滅絕之人，願我主保佑你。”

右手置於胸前，路西法睜開眼，紅色的波濤蕩漾在眸底。在殺死沙爾塔的那一刻，她也接受了她的記憶，那是作為一個弱小者的不甘，和身為惡魔的最後尊嚴。

瘦弱的蜜蜂，沒有尖銳的武器，唯一的王牌則是以她自己的生命為代價。

‘我……明明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……’慢慢化作金色的粉末，飄向空中，越來越遠，越來越細。

“最後一次飛翔吧，希望你能在煉獄活的高貴。”路西法轉身離開，惡魔沒有輪回，消失後會向普通人一樣進入煉獄，不過是最低層，並且失去惡魔所有的一切。那麽，傾聽關於主的聖潔的頌歌吧，你會解脫。

“主人……”沙啞的聲音傳來，路西法回頭見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，正強撐著身體站起來。卡西莫多感到胸口源源不斷的暖氣，和仿佛置身雲端一般輕盈的奇異感覺，有些手足無措的看向他的主人。

“魔，魔女大人？”聽聞打鬥聲，陸陸續續有居民從房子裏出來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兩人。隨手撤了卡西莫多身邊的水霧，路西法發現有不少石城的人正在接近自己。

“一定是魔女大人！”“魔女大人把沙爾塔打跑了！”“太好了！不用再受她欺負了！”等到路西法反應過來，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身處屋子內了。

很多老老少少將她包圍起來，又震懾於她的武力不敢親近，有人將許多盤子放在她面前，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她。

“那麽，這到底是什麽？”有些面癱的舉起一個似乎是面粉制的‘點心’放在眼前，像個環一樣，眼睛可以透過中間的孔看東西，好像甜甜圈一樣的東西。

“魔女大人，我們沒什麽好招待的。這是石城特色的烤面圈，您請將就一點吧。”一個看似頗有地位的老者走上前，畢恭畢敬地對路西法說道。

“恩？”咬了口發現竟然出奇的好吃，這就是撒布布經常說的人間美味嗎？

“我是石城的中役長，沙爾塔大人以前是這裏的高役長，她本來是個很好的人，將石城治理的很好，可是不知什麽時候她變了。變得貪財和殘暴，經常不知緣故的抓人，而且那些人也都沒有回來……”

“我們都認為那不是原來的沙爾塔大人了。不過幸好有魔女大人出現，拯救了我們的城市啊！”老者越說越激動，帶著一群人跪了下來。

“恩？”路西法放下烤面圈，“我說過了，我不是魔女。”為什麽別人都喜歡把自己當成魔女！

“大人請您好好休息，有吩咐就請喚門外的奴隸。”老者說完弓身退下了。“餵，我都說了我不是魔女。”算了，他們想怎樣就怎樣吧。

‘啪啪-’有腳步聲和鎖鏈拖動的聲音傳來，睜開眼就是一個黑發的高大男人站在眼前，純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赤/裸的肩頭，渾身上下只有幾條布帶似的物什遮掩重要部位，裸/露出麥色的健碩肌膚，他的黑色眼珠直勾勾的盯著路西法。她挑眉，“誰？”

“主人。”聲音稍微舒緩了些，男人恭敬的俯跪在路西法腳邊，擡頭期盼的望著她。

“你是卡西莫多？”有些驚訝，沒想到那個奴隸洗幹凈了長的還不錯。“是我，主人。”卡西莫多高興的說道，表情純真的好像孩子。

“我不是魔女。相反的，我是惡魔，知道了我的身份，你還想要成為我的奴隸麽？”她繼續閉著眼睛。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只聽到一會之後卡西莫多堅定的說，“我願意，主人。”

路西法一驚，猛然睜眼。卻見他捧著自己的腳親吻小漆鞋的鞋面，雖說不臟，可是也讓人感覺不對頭。

“那麽，我將給你一個試用期。如果你能讓我滿意，我會賜予你使魔的地位，你也將成為無限生命的惡魔。”

“成為使魔可以和主人在一起嗎？”卡西莫多急切的問。

路西法稍一停滯，“作為我的使魔，只要我不死，你就不會有危險。”

“我接受！”還沒等她說完便答應道，不管是什麽，只要在主人身邊。

“好吧。”路西法合眼躺在床上。

“主人，您要就寢了嗎？”

“恩。”

“那您需要我侍奉嗎？”

“不用了，你出去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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